命运之轮（逆位）8
第八章 暗流
夜晚，伊莱将自己的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个给了自己面包的女孩，她就是约瑟夫送给杰克的礼物。
他有些疲惫地抬起头，雕着玫瑰花纹的金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它反射的光亮刺痛了伊莱的眼睛。
伊莱默默握紧拳头，约瑟夫到底想把她怎么样？是准备让她成为争斗的牺牲品，同杰克一起被埋葬吗？
不，他不能让约瑟夫这么做。
即使不为别的，光凭她对自己的恩情，自己便有这个责任去保护她。
伊莱略显倦态，无力地倚在墙面上。
艾玛·伍兹……我该什么办？
“伍兹!动作快一点!”
“伍兹，你这个又懒又肮脏的女人!”
“伍兹，把这里都打扫干净!”
“艾玛·伍兹!我跟你说过吧！庄园的规矩到现在还记不得吗？”
“伍兹，你怎么可以移动伯爵大人的花瓶？”
“艾玛·伍兹!事情不做完不许吃饭!”
“伯爵大人的房间，你打扫了没有!”
“我不让你进伯爵大人的房间?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要总想着为你的偷懒找借口!”
“没时间?怎么没时间?”
“事情太多了？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你有时间睡觉?怎么没时间干活?不干完不许睡觉!”
“不要等着我来催你!你不会自己动脑筋想吗？”
“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我让你做的你怎么都没做?”
“伍兹，你现在在干嘛，不要管那水池里盘子了，赶紧把这边的地扫了!”
“艾玛·伍兹，你水池里的盘子洗干净了没有?”
“没有?!你刚刚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伍兹!……”
“艾玛·伍兹!……”
……
艾玛发现，自己跟莱拉相处的越久，莱拉就对自己更加的肆无忌惮，每天她的耳边都充斥着莱拉的斥责声，前不久，莱拉甚至连敬称没有了，直呼她的姓名，导致她现在一听到艾玛·伍兹这个名字，她都会忍不住地打颤。早上，她总是第一个被莱拉拉起来，夜晚她也是最后一个上床的。她将头埋在被子里默默流泪，如今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给约瑟夫写信了，她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她很想找人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可放眼望去，周围的人都对她漠不关心。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艾玛再也忍不住了，莱拉多次的故意找茬已经让她怒火中烧，任由自己被人欺负不是她的风格，起初她只是以为莱拉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一时没收住自己的愤怒才会这样，艾玛有时还会觉得对不起莱拉，因为自己总是惹她生气。但慢慢地，艾玛发现，莱拉并不是真正的生气，也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她只是喜欢欺负羞辱自己，并以此为乐。艾玛咬紧牙，她要反击!
和往常一样，艾玛将花瓶灌满水，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捧到大厅中，这时，莱拉迎面走来，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与那次跟艾玛初见时唯唯诺诺的莱拉判若两人。
艾玛冷冷地看着莱拉，她知道莱拉又来找自己麻烦了。就在莱拉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艾玛毫不犹豫地捧着花瓶，将花瓶里的水泼到了莱拉的脸上。莱拉还没反应过来，大量的水不仅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更是有不少水通过莱拉张开了嘴巴进入她的喉咙。
“咳咳咳!你……你看做了什么!”莱拉捂住嘴，她被水呛得不停咳嗽，看着艾玛一脸镇定的模样，她歇斯底里地吼起来。
“不好意思，莱拉小姐，艾玛手滑了。”艾玛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来帮你擦擦。”
“滚开!”莱拉朝艾玛大叫到，她扬起手向艾玛挥去。
这时，一个男人的手抓住了莱拉的手腕。
“卡……卡尔先生。”透过潮湿的发丝，莱拉不敢相信地看着卡尔。
卡尔依旧面无表情，他一把甩开莱拉。“动她的代价，你付不起。”
“非……非常抱歉!”莱拉显然十分害怕卡尔，她赶忙弯腰道歉，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滚。”
真是给伯爵大人丢脸!卡尔的眼睛冷若冰霜。
从艾玛刚来庄园起，他就一直关注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杰克的贵客，更是因为她背后所隐藏的身份，从她在马车里的自我介绍开始起，卡尔就明白她不是普通人，凭着自己常常跟着杰克周旋在各个皇室贵族的经验，他敏锐地嗅到，这位伍兹小姐的真实身份非富即贵，再加上艾玛对画作不一般的欣赏与憧憬，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试问下，在这样的年代，有哪个平民会放弃填饱自己肚子的机会而去花时间去欣赏一个他们根本看不明白的艺术作品？
因为没有接到杰克的命令，才将艾玛暂时安置在女仆之中，想着艾玛也许没有学习过这些，自己才找了一个资格比较深的女仆带领她，没想到这个莱拉居然“倚老卖老”。
而这位伍兹小姐也是，即使受了莱拉这样的侮辱和区别对待，她居然还能一声不吭。卡尔有些愠怒地看着艾玛，无数次自己给了她机会，只要她稍稍抱怨一下，自己就会帮她处理莱拉，然而这个傲气的贵族小姐，居然还能在自己面前坦然地笑出声来，任由自己被莱拉践踏。
伍兹小姐，你身为权贵的尊严到哪里去了？刚刚要不是自己及时阻止，莱拉这一巴掌打下去，还不知道要给伯爵大人惹下多少麻烦。
艾玛有些惊讶地看着卡尔，她没想到卡尔这个时候会挺身而出。但当她注意到卡尔愤怒的眼神时，艾玛脸上的表情马上就阴沉了下来。
“谢谢你，卡尔先生。”艾玛冷冷地看着卡尔，她微微抬高头颅。怎么?不满意吗？是嫌我惹麻烦了吗？呵呵，小小的伯爵管家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艾玛在心里冷笑着，既然我艾玛决定反抗了，那么我就要跟你硬杠到底!
看见艾玛眼中的坚定，卡尔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一国的女王正高高在上地审视着自己。
呵，卡尔收了收心神，他的嘴角上扬，这就对了。娇艳的玫瑰虽然脆弱不堪，但当她长出利刺的时候，往往会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刺得遍体鳞伤。
“不客气。”卡尔朝艾玛欠身行礼。
哼，艾玛淡淡地看了卡尔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我跟你说，卡尔先生似乎喜欢那个新来的。”
“什么?哪个新来的?”
“就那个经常被莱拉训斥的小姐。”
“哦哦哦，是她呀！她可真惨!”
“卡尔先生对她怎么了？”
“卡尔先生竟然出手维护了她。”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我当时刚好在场。”
“天啊！我也好希望卡尔先生会这样维护我!”
“是啊是啊，如果卡尔先生再温柔一些，他简直就是完美的情人!”
“噗，你之前还说伯爵大人是最完美的情人呢！”
“两个都是。”
“你们在瞎说什么，小心被卡尔先生发现了，被扣工钱!”
“嗨嗨嗨！你们再说什么?我也要听。”
“也许是误会吧！卡尔先生会出手维护女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别不信……”
……
从那件事以后，庄园开始传起流言。也许是说的人多了，这些流言渐渐地变得无厘头起来。
“伍兹小姐是卡尔的未婚妻。”
“你在瞎说什么?他们明明已经结婚了。”
“不对不对!你们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我听的跟你们的根本不是一个版本。”
“你说说看，你听到的是什么?”
“我跟你们说啊……事实其实是这样的……”
“哇，好劲爆!”
“原来伍兹小姐这么势利，竟然主动爬上卡尔的床。”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那天我看见伍兹小姐衣衫不整地从卡尔先生的房间里走出来!”
“上帝!”
“这是真的？”
“噗嗤，废话，不然你以为卡尔先生凭什么对她这么特别?”
“啧啧啧，看不出来卡尔先生会是这样的人。”
“你还别说，也许不是卡尔先生的问题，这女人骚起来，谁都挡不住，更何况卡尔也是男人。”
“你说的好酸~有本事你也去爬卡尔先生的床啊？”
“呵，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跟我比?”
“哈哈哈哈……你这个消息绝对可信，我就说嘛！既然他们早就好上了，为什么卡尔先生一开始不维护她呢？”
“你说的太对了!”
……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她越是客气，她就越会得寸进尺。自从那次以后，莱拉对自己客气多了，艾玛坐在书桌旁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休息时间也变多了。
她从役鸟的嘴里接过信封，这是约瑟夫给她的信。
亲爱的艾玛:
在伯爵大人家过得还愉快吗？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情?卡尔先生待你怎么样？没有了你的照顾，花园里的玫瑰都快枯萎了。
约瑟夫
艾玛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了起来，她取出一旁的信纸，开始给约瑟夫回信。
亲爱的约瑟夫: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已经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写到这里，艾玛停下了笔。最近的流言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每每看见那些女仆对自己上下打量的目光，艾玛就忍不住打起寒颤。她将羽毛笔放到自己的下颚，思索着。慢慢地，艾玛提起笔，继续在纸上写到。
艾玛在这里各方面都很好，只盼着伯爵大人能尽早回来，将我送入皇宫去见我的亲人。
艾玛也很想念庄园的玫瑰，希望约瑟夫可以替艾玛照顾好它们。
艾玛
艾玛将信纸折好，放到信封中，递给役鸟。役鸟简单地梳理了自己的羽毛，便叼起信封飞远了。
昏暗的房间里，约瑟夫披散着头发倚靠在沙发上，看着艾玛的回信，他的眼眸渐渐加深。
艾玛，喜欢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西丽亚平原的某处，有一座精致的小洋房。这里是国王的侄女尼克拉小姐经常度假的地方。
“杰克先生请坐。”尼克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着说。
“多谢。”杰克淡淡地回应道。这几天他对待尼克拉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漠的，而尼克拉仿佛看不见似的，一如既往地对他献殷勤。
尼克拉拿起叉子，轻轻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她抿着樱桃红的唇，细细品味着这蛋糕的美味。而杰克则是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喝着自己手里的奶茶。
“杰克先生喜欢什么?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听见尼克拉的话，杰克督了她一眼，慢慢地，他扬起嘴角。“女人。”
“什么?”杰克的回答显然让尼克拉很是意外。
“我喜欢女人。”杰克转过身，扬起玩世不恭的笑。“我的兴趣爱好——就是玩弄女人。”
“杰……杰克先生还是不要跟尼克拉开完笑了。”尼克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不，杰克没有在开玩笑。”说着，杰克拉过一旁侍女，他望着侍女露出暧昧地微笑，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侍女的手背。“皮肤真好。”
“杰克伯爵!”尼克拉有些忍不住了，她厉声制止道。
杰克似乎没有听到，他慢慢凑近侍女，面对杰克突然发大的脸，侍女的脸变得通红。杰克狭长的赤瞳渐渐眯起，他对着侍女的耳朵轻吐热气。“不知道你身上的皮肤是否也像你的手一样，这么好。”
杰克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尼克拉他们三人听见。
“杰克!”尼克拉猛得站起身来，她身为国王的侄女，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今天晚上，在房间里等我。”杰克拉着侍女，亲昵地说道。
“杰克……”尼克拉气得浑身发抖，就在她快要发作的时候，她突然平静了下来。她优雅地坐在座位上，继续品味着眼前的蛋糕。
嗯?注意到尼克拉的动作，杰克的脸有些阴沉。
“杰克伯爵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谁不知道伯爵大人对爱情的忠贞?”
“呵呵，何以见得?”
“您至今都忘不了您死去的未婚妻——艾斯纳小姐。因此，您一直未婚。”尼克拉眯起眼角。“这……难道不足以证明吗？”
“尼克拉小姐说的没错。”杰克笑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可能接受你!”
杰克!尼克拉咬紧牙。“真是失礼。”
面对尼克拉的愤怒，杰克也不恼，他继续品味自己杯中的奶茶。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哼，杰克冷哼一声。
“我爱你，杰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尼克拉对杰克的爱越来越难以控制，曾经，在她还是幼年时，她就在皇室的舞会上见过杰克。那时的杰克和现在一样，那么的冷漠。但她一眼就迷上了他，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他，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等她想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时，杰克已经与另外一位贵族小姐定下婚约。她知道，杰克不爱那位贵族小姐，他们的结合不过是政治联姻。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十分嫉妒那位小姐，即使杰克不爱那位贵族小姐，但她可以一直呆在杰克身边。
索性上帝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那位叫艾斯纳的贵族小姐死了，死在了他们的婚礼上，她的血液染红了红教堂的地板，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誓词，便被刺客杀死了。因此，那位小姐永远只能是杰克的未婚妻。
“我一直爱着你，杰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面对尼克拉赤裸裸的告白，杰克不为所动。
“你必须娶我!”尼克拉的眼神充满了肯定。
杰克轻轻皱眉。“凭什么?”
“就凭我爱你。”
无聊，杰克冷冷地督了尼克拉一眼。尼克拉的自以为是已经让他十分厌烦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前几天收到卡尔的信，那位名叫艾玛·伍兹的小姐已经接到他的庄园里。尼克拉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耐心，以至于到最后，在尼克拉的面前，他连绅士风度都不愿意保持了，这一次，他决定跟尼克拉摊牌。国王的侄女又怎么样？现在的国王已经不比从前了。
“那么尼克拉小姐就继续在这儿做你的美梦吧！恕杰克难以奉陪。”杰克站起身就要走。
“杰克!你去哪儿?”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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