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逆位）14
第十四章 卡尔与杰克的过去
“你昨天去找伯爵了？”卡尔面无表情，他拿着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手里的银盘。
“是的。”艾玛背朝着卡尔，她双手随意地撑着桌面，将自己的身体倚靠在桌角。她仰着头，窗外的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眼睛衬得透亮。
卡尔撇过头，悄悄注视着艾玛。“伯爵怎么说?”
“伯爵没说什么。”艾玛的睫毛轻颤着。
“是么。”
“卡尔，我觉得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伯爵会对自己的未婚妻这么念念不忘了。”艾玛喃喃自语道。
卡尔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
艾玛回过头，看着卡尔。卡尔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他的心是热的，这一点艾玛非常清楚。虽然平时卡尔对自己冷言冷语，但他总是会在背地里悄悄地帮助自己。
艾玛看得到，也感觉得到，她对卡尔十分感激。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家都畏惧卡尔的时候，只有艾玛愿意主动接近他。
“卡尔……”
艾玛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的思绪回到了昨天。
“你想要知道我的过去?”杰克有些诧异。
“嗯。”艾玛尴尬地说道。“如果伯爵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艾玛不强求。”
杰克抬头看了艾玛许久，随即，他轻轻放下羽毛笔，示意艾玛坐下。
艾玛捋了捋自己的裙摆，静静地坐着。
“这可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故事。”杰克笑着说。
艾玛倚在桌子上，她低声讲诉着杰克的过去，卡尔也放下了手中的银盘，静静地听着。
杰克不是上一任伯爵的亲生儿子，他其实是他的养子，他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妓女，而杰克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后来，杰克的母亲死于意外，他被伯爵收养，不久之后，伯爵也突然暴毙身亡。
“连续失去两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艾玛哀伤地说道。“年纪尚幼的杰克不得不代替伯爵，提前去面对这残忍的世界。”
“嗯。”卡尔拿起盘子，继续擦拭着。
“而这个时候，杰克遇到了那个愿意以命换命，全心全意为他的人。”艾玛侧过头。“卡尔，如果我是杰克，我也会心动的。”
“杰克伯爵并不爱她。”卡尔冷冷地说道，完全不顾艾玛的情绪。
“卡尔!”艾玛有些生气地说。“难道你的关注点只在这个上面吗？”
卡尔放下盘子，拿起一旁的高脚杯，他对着高脚杯轻轻哈了一口气，用手帕擦去上面的水印。“嗯。”
“不可理喻!”艾玛生气极了，明明杰克的身世这么悲惨，卡尔跟着杰克应该很久了，为什么他对杰克的遭遇这么的冷漠?他对杰克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自己刚刚竟然还在担心，告诉卡尔杰克的身世以后，卡尔会伤心，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艾玛怒气冲冲地走出厨房。“呯”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
这时，卡尔才默默地放下自己手中的高脚杯，他眼神空洞，看着自己手里的高脚杯发呆。
艾玛，你不了解……
呼呼呼……这里是哪里？少年睁开灰色的眼睛，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体满是伤口。
“喂！”
谁?是谁在叫我?少年艰难地抬起头，只见另一个黑发少年正站在上方看着自己。
“喂！你还活着吗？”
“我……”
“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黑发少年喊到。
灰瞳少年缓缓伸出手。
两个少年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只见黑发少年一使劲，将那位灰瞳少年拉了上来。
灰瞳少年蜷着身体，安静地坐在地上，黑发少年也依着他坐下。
“我叫杰克，你叫什么名字？”
“卡尔，伊索·卡尔。”
“你可真幸运!卡尔。”
是么……卡尔的眼中毫无波澜，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原来深陷的泥坑，他的父母也在里面，只是他们现在都不会动了。
“我也想要有一个姓氏，可惜，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杰克笑着说。
嗯?卡尔转头看着杰克。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但她似乎并不想要见到我。”杰克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仿佛在诉说着其他人的故事。“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死了。”
“相比较你，我的确幸运些。”
“我见过你，卡尔。”杰克学着卡尔的模样，抱着自己的膝盖。“在我养父的庄园里。”
“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养父。”卡尔的目光扫过泥坑，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泥坑，那是个乱葬岗，里面除了他的父母，还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孩子，他们的身体也跟他一样，都布满了伤痕。
“也是。”杰克苦笑道。“我们都是。”
卡尔的余光扫过杰克，杰克的手臂上，也有着密密麻麻的鞭痕。
在人前越是光鲜亮丽的贵族，就越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和蔼亲民的伯爵大人是一个圣人的时候，他私底下却有着虐童的怪癖。他以救助孤儿为由，将他们接到庄园里，做自己的养子。这样，他就可以无时无刻，尽情地满足自己异于常人的欲望。
近几年，流浪的孤儿越来越稀少，而伯爵的欲望却越来越大，随着伯爵的一番洗礼，大部分的孤儿都被送到这里。
卡尔抿唇沉默着。
终于，伯爵的手伸向了普通的平民……而他的父母，就是因为反抗，才永远的沉睡在这里。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也许是上帝可怜他，让他又活了过来。
“跟随我，做我的左膀右臂吧！卡尔。”
“凭什么?”卡尔斜视了杰克一眼。
“你是不是很恨伯爵?”
“恨，当然恨。”卡尔目视前方，“可就算我恨他有什么用?又不能杀死他。”
“如果我说我能呢?”杰克侧过头，笑眯眯地说道。
“别说大话了，你根本就没有杀过人。”卡尔无视杰克。
“谁说我没杀过人?”
什么?卡尔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杰克。
“卡尔，你猜，我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
明亮的月光照在两个少年身上，杰克背着光，他的脸如他的头发一样隐藏的漆黑的阴影中，只有那双赤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卡尔惊讶地看着杰克，怎么他现在才发现，杰克有着血一样鲜红的双瞳。
这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如果我杀了伯爵，你就要永远追随我。”
“好。”
厨房里的卡尔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记得那天，自己坐在乱葬岗旁看着自己父母的尸体发呆的时候。
“卡尔!”
卡尔一脸呆滞地抬起头。
“咕噜咕噜……”只见什么球型的东西滚到自己面前。
卡尔低下头，定睛一看，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卡尔倒抽一口气，眼前的圆球就是那个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
眼前伯爵的头颅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卡尔。”
卡尔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的杰克。
“你不逃跑吗？”
“逃跑?我为什么要逃跑?”
“你杀了伯爵，整个庄园的卫兵都会追杀你。”
“哈哈哈哈……他们不会……”杰克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杰克勾起嘴角，“我这位亲爱的养父因为年老体衰，所以提前立下遗嘱，将爵位传给了我。”
“你是说伯爵是病死的。”卡尔微微皱眉。
“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杰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扔给卡尔。“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一般人查不出来。”
卡尔接过毒药，他冷漠地看着杰克。
“伪造一份遗嘱可花了我不少时间。”
“那他的身体呢?”
“在他的棺材里。”
“嗯?”
“我想，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是不会相信我，我已经杀了伯爵。”杰克看着地上的头颅笑着说。
“所以，你为了向我证明，就特地垉开他的坟，将他的头颅割下来带给我?”
“一点也没错。”杰克轻笑着，他对着头颅踢了一脚，头颅便顺着小坡滚到乱葬岗里。
卡尔看着头颅一点一点地滚进去，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杰克走到卡尔面前，他伸出手。“做我的管家吧！卡尔，我需要你。”
呵，也许跟随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卡尔抓着杰克的手，他看着杰克的眼睛。“我会兑现我的诺言，为你献上我永生永世的忠诚。”
“伍兹小姐，你为什么想要了解我的过去呢?”杰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公文，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不起，杰克。”艾玛低着头，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怀疑?”
“我以为……我没想到你的过去……”
“没想到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杰克已然站在艾玛的面前，他伸手挑起艾玛的下颚，低声询问道。“没想到我的身世如此的悲惨?”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伍兹小姐是什么意思呢？”
“我……”
“杰克不需要同情，也不值得伍兹小姐的同情。”杰克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他背过身。“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伍兹小姐。”
“杰克……”艾玛从背后抱住杰克，为什么？他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感受到拥抱的杰克，身体微微一僵。
“对不起，我竟然会以为杰克你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艾玛将脸埋在杰克的后背。“杰克，你是如此的信任我，而我却一直怀疑欺骗着你……对不起……”
呵呵……在艾玛看不见的地方，杰克的嘴角轻轻上扬。
人啊!尤其是女人，总是对所谓的弱者抱有无聊的同情心，一旦你向她们展现自己脆弱一面，便会引起她们强烈的同情。
即使是面对恶魔，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袒护。
伍兹小姐，过分的善良会束缚你前行的脚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多余的同情心，在这个世界上是要不得的。
书房里，约瑟夫看着手上艾玛的回信，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愧是风靡全城的杰克伯爵，对付女人真有一套!
“约瑟夫，你在看什么?”
约瑟夫朝克劳德扬了扬手中的信，“一个有趣的东西，哥哥要看吗？”
克劳德走过去，拿起信纸，随即他也笑了起来。“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就是这样才有趣。”约瑟夫一手撑着自己的头，笑着说道，他的艾玛表现得很好。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给我亲爱的艾玛回信了。”约瑟夫扬起嘴角。“光顾着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怎么够呢？如果知道杰克有哪些朋友，他平时跟哪些人有什么来往……或者，”约瑟夫话锋一转。“艾玛如果知道杰克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话……”约瑟夫的笑容渐渐加深。“杰克伯爵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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